Ice-9

 

相顾无相识,长歌怀采薇。wb@_浮槎去也_

【李杜】多情友

民国pa,有女装情节。


于大部分人而言,这不过是个无甚稀奇的轻歌曼舞之夜,舞厅中人头攒动,乐声和人交谈的嘈杂不绝于耳,使人平添心烦。他肃着一张脸,手恍若不经意间扶了扶遮了他小半张脸的网纱礼帽,将收到的纸条别入礼帽中,回想着家中女眷的仪态,拍了拍绒面红缎子的鱼尾裙算是优雅地站起身,顺手压好迤逦的裙摆。

不错,裙装。

女子躯体那样窈窕动人的曲线他一个男人自然是没有的,好在他体格瘦削腰身细,作女子扮相也无违和。他个子高挑,鞋跟也就选得不高。不过叫人够受,不然怎说美丽是种折磨?脚后跟抬起让人的腿型变得更优美流畅,足尖和后跟却遭了殃,他每走一步都暗受煎熬,只想着快些结束,半点不愿再继续拖延。

夜总会里人杂,虽穿得还算严实,可也免不了被手闲摸了几把。他蹙着眉用手包拍开男人的手,任务完成了自然也不多加应酬,扶着门柱不动声色地踮起脚尖松了松脚跟,往外头走。

先是在暗巷里绕了几圈,再借着看路边墙上贴的寻人启事和各色新式标语的空当确认自己身后无人跟着,他才悠悠融入主街的人潮。人群熙攘,很快将他的身影吞没在灯红酒绿里,再如何惹人注目的红裙女子此刻也不过是黄浦江畔灯火绸缪的添头,与他身边的车马人流融进了深黑的夜里。有人或注视他一瞬,短暂地被惊艳,可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任由他如长河里幽微的河灯一般漂流渐远。

入了地下组织的人或多或少都有刻意不引人注目的意识,这便是他想要的。

他在路边买了份报纸,把纸条夹在两枚铜板间递了出去,报童收下了铜板,殷勤地谢他惠顾,而后又边叫卖边向和他相反的方向而去。


他喝不惯洋酒,烈得烧心,警惕和习惯让他偷摸着一杯倒去半杯,待到事情办完自觉不过是几分微醺。可眼下松了口气后,酒劲儿立刻上来了,他握了握自己的手腕警醒自己,尽力稳了步子朝家中去。待到了家中人已是飘飘然,他脱了鞋收到鞋盒里,光脚踉踉跄跄上了楼靠到阳台栏杆上吹风,夜风寒凉,他消了些酒,扶着阳台站了起来,觉得口中无甚滋味,便想起了李白放在博古架下方的烟盒。

打那盒雪茄的主意其实不是一两日。要说烟瘾,他也没有,实在是雪茄点燃后的味道醇香,他总想着尝一尝。

烟盒下正好放着雪茄刀,他用手指勾出雪茄刀,剪好了雪茄就去拿窗台边上用过的洋火,他的同居人用了就忘了收回去——素来这样,那人有时候当真是散漫得让他恼,等到他端着正经的态度问罪了,却又笑着说些使人脸上发红的话模糊重点叫他难堪。

夜里湿气重,第一次没点燃,他晕晕沉沉把废了的火柴在指尖一转,夹到中指与无名指指缝间,又从盒子里摸出一粒来。这回点燃了。

他倚靠着阳台轻吐一口气,烟雾肸蠁。

听见楼下的开门声,他下意识摸向了被他放在一边的枪,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才收回手。

“茶几头摆着的卷烟你看不上,”嗅到房间里的味道,脚步声的主人语带戏谑,“倒是把我私藏的古巴雪茄翻出来了?”

他掀起眼皮看向来人,捏着雪茄朝屋内走了几步,在对方面前站定,恰对上一双错愕的眼睛。方才他不在灯下,他那一身装束也隐在了暗处,现在走到室内,光把一切都照得明明白白,包括那珍珠串的腰带和玫瑰暗纹的红裙——他甚至还光着脚,足尖和足跟被那熬人的鞋磨得发红。

“太白先生。”他看了一眼来人身上裁剪得当的洋装,还以为自己是在两年前坐在学校礼堂听李白的讲座,规矩地喊了一声后方才迟钝地想到此时已非彼时,摆了摆手把点燃的雪茄递过去,“没事,太白,是我想错了。”

李白手里接过了雪茄,眼却是一刻不停地盯着杜甫。他所受震撼不小,心中自然也是问题万千,又被人一句带着醉意“太白先生”喊得糊涂,堵得不知该先问出哪一个问题才好。可他李太白何许人也,不知道问哪一个当然就先问最想知道的那个:“怎么这副装扮?”

“这次情报传得突然,能联系上的也不过寥寥几个。我接到消息早,为了不耽误事就揽过来了。总归我平时不怎么出面,扮成这样也不见得有人怀疑。”杜甫解释道,见李白还在看自己的红裙和盘起的长发,补充说:“没来得及换回来。”

李白知杜甫心中赤诚,若非如此也不会选择肄业留在上海隐藏身份做情报传递的活儿。他还记得俩人初次见面还是在学校里,少年人抱着书从蜿蜒的石子小路走来,和同伴低声说着话边穿过了月亮门,阳光穿过枇杷树的枝枝叶叶落在那张尚且青涩稚嫩的脸上。他看着眼前场景,蒂奥的阿那克瑞翁开始在他脑中唱歌。

他故意同人撞到了一起,拾起了少年人掉落的书签,把对方眼里的仰慕和慌张瞧得分明,便又故意拉着人多聊了几句。男人起意多是凭了几分色心,可交谈二三后偏偏又折服于他谈吐与气质,生了些敬爱。

后来高适领着人来到他面前正准备介绍组织新加入的成员,就见着他愉快地敲了面前的打字机三下浪费一张纸,站起来朝着人张开双臂,在高适“这人留过洋,回来忒多洋规矩”的解释里心满意足地将人好好抱了一下,说是早就见过,原本以为杜甫跟着学校转移了,谁知竟然又在此处见面。

再往后才知道,杜甫还是书香门第的二公子,此番是不顾家人劝阻肄业加入他们不过是为奔赴他心中救亡的道。

两人既能同道,也算是惊喜。


李白结束了回忆,把只抽了几口的雪茄摁在烟灰缸里,注意力放回眼前人的装束上来,玩笑道:“进屋脱鞋上楼,还翻出我的雪茄,是真的没空换衣服,还是想留着给我看?”

杜甫诚恳回:“确实没这么想。”

“是吗?”他用手指去拨弄杜甫因醉意朦胧的几个呵欠而潮湿的眼睫毛。

对方不满他玩闹似的触碰,在他想再碰第二下时撇开脸,只是一双晶亮的眼还算乖巧地望着他:“那你说说是什么?”

李白突然把人抱到了阳台边上,看人惊慌地扶住他的肩膀。他才不管对方有几分慌乱,只迫切地想看一支玫瑰盛开。

“欲拒还迎,欲说还休?”

“不是,去卧室,这回我想坐上面。”杜甫飘忽的眼神让人好似荡进了河水的柔波中,他说得很慢,但吐字清楚。李白知道每每醉得厉害他总要放浪几分,嘴上的话大胆,瞧不出半点日常略古板的脾性。

李白看着他笑:“之前不是说这样不对,那样不行吗?怎么又可以了?”

杜甫看着他沉默,半晌终于捧了他的脸吻他一吻。伊人鬓边垂落的发丝正好挡了他看向杜甫的视线,似乎要替人掩盖什么。

“爱,是爱么?”他被一吻却全然不管不顾了,像是意乱情迷地呢喃着,一边放肆地啜吻那白玉般的面颊,在人眼尾吮出一抹云霞似的红又恶劣地去咬对方鼻尖,看对方紧闭了眼,“不是爱我怎么这时候来亲我,不是爱我怎肯这般让我唐突?”

他把头埋到对方颈间,嗅着对方身上淡淡的脂粉气,喟叹:“……子美,应我一声。”

杜甫轻抬着下巴露出雪白的颈子,李白温热的吐息贴着他的脉。或许天之骄子的恳求总是更令人动容和心软吧,他瞧着李白的面目轮廓,胸中心脏狂跳。这厢被逼着开口,他都不晓得如何才好了:“你倒好,想做便做了,都不给我留想的时间。我怎么应你?太白,我爱你又如何,不爱你又如何?这世道许我们爱么?”

“怎么不许?我叫它许,它便得许。”

“好生霸道,”杜甫蓦地笑开,“因为你是李太白?”

“因为我是李太白。”

他环抱着李白的脖子,额头贴在对方的肩上痴痴笑起来:“那就算我爱吧。”他这下是真的泄了气,懒懒偎着人,脑中忽然响起舞厅里播了一遍又一遍的曲,自觉应景便开口唱:“又怕情深一朝淡,有浪爱海翻,空嗟往事成梦幻。”

“哪儿学的?”李白有几分好笑,手轻轻拍着他的背。

杜甫皱着眉头想了一会,说:“夜总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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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感谢观看。

写完了,我真是一个肾虚的人,这么一点磨磨蹭蹭半死不活写了好几天。

子美唱的是粤曲《分飞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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